《古剑奇谭2》感评《问道》——记乐无异

　　《古剑奇谭2》通关后，思绪存于心中久久不散……于此记文，藉以畅怀。

　　由于本身玩古剑主重于故事而不在游戏，故此篇记文单以剧情切入论述，并不去论古二与任何作品之良莠。虽古二中故事庞大所述甚广，亦为了添加戏剧性与可读性而添入了各种元素，难免把握失当，难以让所有人待见。但我旨在读故事，但求于此中有所收获，取其所需便罢，在文中便不多探讨故事编排之失误，仅以感而书之。

　　通关后网络上评论已有多方讨论，不管是流月城与主角们的对错，还是道义人性的冲击，也有许多深刻而宏大的解析。

　　许多人认为流月城与谢衣才是这故事的真正主角，而我一路走来却依然心系于主角无异，仅以无异的角度切入剖析古剑二的故事，叙说他带给我的各种思考……

　　——我一直觉得，除了偃术外，我就是个普通人。

　　以此为开篇，点出我对这人物的心系之处。

　　乐无异，一个心思纯净、豁达开朗的少年，无论是对偃术的追求，还是对美好事物的关注，都单纯是对自己喜爱之事的欣赏。表面上豁达不拘的他，其实对于事物的思索远比表面上的来多，但的确如他所说，他是个普通人，会犯错、会疑惑、会挣扎……并且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孩子，他会、也必须成长。

　　——……自刎？……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他为啥这么想不开？

　　——这跟出身有什么关系？你别总是想著息事宁人，受人欺负就要反击，老是忍气吞声怎么成？

　　故事的开始，他不知人情世故，单纯而无畏，相信自己所信的，并因为不曾见过妖物而不信其存在。而随著离家之后，他渐渐明白，许多事情并非没见过就不存在，没想过就不可能……

　　前期他虽然不懂事，但许多时候他看得很清楚，并且能接受事物的差异，因此在闻人烦恼时，原本要劝说的他最后只说了一句”算了，你本来就是跟我不同的人，不可能不在意。”

　　——我的偃术是跟我娘学的，她眼光严苛，只说我错，不夸我好。至于其他人，一般都把偃术当成妖法方术，看到偃甲就像看到瘟神，躲都躲不及。

　　他因偃术不受人肯定而感到孤单，遇到桢姬时谈到偃术被无视时那失落的表情更是无疑的表现出他渴望被肯定的心情。

　　但在闻人问他那不是很可怜时，他不自怨自艾，并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情说出”也算不上可怜吧，就是有点失望。”并且思考著偃术不受人喜爱的原因是否是偃术本身的外貌不被接受。

　　他不将视野锁在自己身边，并且在明白个体差异之余，还能尊重他人之专长，并予以信任，不吝于给予肯定，更不妄自否认他人之价值，这是极其难得的心态。在之后的旅程虽然曾有迷惑、有偏离，但他最终还是守住了这份真诚。

　　——我是个再肤浅不过的人，觉得什么好就要什么，觉得什么有趣就学什么，从来不会想太多……

　　然而再怎么看得清楚，他依旧是个经历甚少的孩子，许多事情并不是想的到便能了悟，更何况有许多事情是他想不到的。

　　我想不仅仅是无异，许多人都与他一样，对于现下所做的事情不曾多想，也许是自己想做，也许是受人摆布，经历了哪些不多想便接受了。但是总会有一天，有一件事让你对这产生疑惑，这个原因因人而异，无异因为巴叶的死感觉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后有了想变强的心情，并于此重新与谢衣相遇，感受两相差异甚大，进而深思自己对于偃术、对于未来的意义。

　　他感叹自己没有什么高尚的愿望，所以才无法变成像谢衣一样想出有用的偃甲。但其实很多人都相同，一开始就拥有伟大愿望并且得以实践的人实在太少了。

　　——人都是很固执的……尤其在选择要走哪条路时，更是半点不能强求。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偃术究竟有何用处……

　　——我只能说，你最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那就是你自己的道。

　　大部分的人，皆须且走且看，一步步走向前，直至踏到了远方，蓦然回首方才了悟自己已在道上……

　　——我希望大家喜欢我的偃术，希望大家好好的在一起。

　 ——如果我的偃甲只是杀戮工具，那我宁可永远不用偃术。

　　然而行走途中，尽管只于自己，亦难免存在思想的冲突。心中所想之事，也有与自己本性相互矛盾的时刻，就如无异想靠偃甲名扬天下的愿望与他的天性良善相触。

　　——衣锦夜行，你当真舍得？

　　禺期所问，尽管较无异大上许多的我都难以回答，两相为难之下，也许对于阅历尚浅的我，也只能茫然地望向远方，如无异那般祈祷地说……

　　——说实话，不到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但愿我真的能舍得吧。

　　毕竟人于道上，最易因其动摇的并非只有外在种种挫折，更多的是在自己的心之坚定与否……

　　※ ※ ※

　　——我只是……那什么，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人只活一次阿，那么多人就这样死了，想想就觉得……唉……

　　——偃甲永远比不上活生生的生命，那怕是一只飞虫，也比最精密的偃甲更珍贵。因为生命一旦逝去，就永远不会重来。

　　就如有人说过的，无异与谢衣的价值观本就是如此契合，他们就像命中注定会成为师徒，注定成为一个传承，更是一个轮回。

　　谢衣之于无异，像是生命的一盏明灯，在他年幼时点起了火苗，使其有了方向前行。而在熄灭之时，让无异真正体悟到生命的可贵。

　　——……生命……至为灿烂、至为珍贵……而又永不重来……身为偃师，万望敬之畏之；珍之重之……

　　于桃园仙居幻境中见到的真正谢衣，阐述著与偃甲谢衣相同的话语。相应那花落纷飞的梦境，一句”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想也让无异明白，百年前的幻影不管代表什么，尽管见到了，但来不及诉说的话语、想问的话，早已没有了倾诉的出口，生命已逝难以重来……

　　——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我完全不想继续纠结下去……

　　——放不下？不，夷则说的对，我是不想、也不敢……

　　一路走来，无异往往保持著乐观豁达的心思，然而经历一次次的失去与痛楚，正悄悄消磨著他无畏而纯善的心，初七的出现，将被抹煞信仰的恐惧，令他失去了信心。禺期与师父的离去甚而令他对自己曾经所作所为感到怀疑与否定，此时也许他以忘却了师傅曾说的”任何事都有他的意义”，丧尽心志，害怕前行再次踏错……

　　曾有人与我说过，当一个人面对失败，害怕再次犯错，是一种忏悔之心，让你戒之慎之，以不致重蹈覆辙……因此，闻人陪伴下再次站起的无异拾起恐惧，将成为一个更坚强的人。

　　人心正因脆弱才需磨练，正因年轻方须洗鍊。

　　正因经过这一遭，他才能在巫山面对初七时，从那个在岸边思念师父并因没有退路而害怕令师父失望的乐无异，转变成那个能正对希望的消失，说出那句尽力了并坚毅地将剑尖指向初七的乐无异。

　　直至最后，七初反手执出忘川将他推出了石门，我想是否意味著化为忘川的师父向他做最后的别离。翩飞的偃甲鸟，带走无异手中的忘川残片，也带走了无异对他最后的依恋……

　　——我明白，悲欢离合其实都是人生常态。我也明白，许多时候，就算倾尽全力，就算付出一切，结果也未必尽如人意。这就是命运，所谓人定胜天，不过是凡人的奢望。可是，就算如此，就算世间有那么多我无法战胜的东西，至少我还可以做到，永不妥协，永不忘记……

　　——对不起……如果我不杀你，你就会变成魔物，去杀我的同伴……对不起……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原谅……

　　画面血红后亮起的画面，看著无异拔起刺入身体的剑时，大概是我最震撼且最不能自己的一刻了……

　　一路来由师父所教导，并且深刻体悟生命珍贵的无异，依然需要在现实与立场上做出判断……

　　此时我深深体验到，古二世界的残酷不仁与现实是多么契合。我们的人生途中，你需要去抉择那些你来不及接受的事物，甚至明知与自己意念相左的信息，它们不须过问、亦不需给予任何喘息的余地便要你做出决断，虽然尽管它给了你再多时间都不可能足够……

　　——就在刚才，我杀了一个没有还手余地的女人……

　　——我是杀人凶手，和他们一样。

　　直至此刻，我方能理解这个世界，要做到问心无愧究竟有多么困难……

　　很多时候，尽管你不愿接受，但事实就在那裏，移不去也无法装做看不到，此时也仅能尽力去适应，去寻找心中的平衡，然后接受自己的做做所为，并选择自己所相信的继续走下去。

　　——她已经不在了，我杀了她。

　　——你说的对。是非善恶，很多时候只在一线之间……我手上也沾满鲜血，并不比你乾净……

　　——就算有什么理由，杀人就是杀人……人只能活一次，夺走别人的生命，本就是莫大的罪过……

　　一路上无异遇到了许多事情，但幸好他还保存著自己的纯真善良，依然还能在令人窒息的环境中散发热诚与活力，并且愿意相信未来。

　　一个人的成长真的不需要太过急躁，也不可能马上脱胎换骨，尽管经历这么多历练，都不可能马上能释怀任何事情。

　　也因此，无异最终依然保有那不愿妥协的天真，至少再现下，这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舍去的东西……

　　——也许吧……也许你那一套才是对的。

　　——但我一定会拼命活下来……然后改变世界给你看……！

　　他那纯净的心思，那充满希望与温暖的心灵，尽管曾受经曲折，曾经与仇恨绝望共舞，但他不曾变质，这份至纯洁充满不屈精神的心志，正是无异能令人如此向往的原因。

　　但也因为这样，此时的他还有许多事情无法想明白。就如同到了最后，选择继续敬畏生命的他依然无法理解禺期的”得此一剑，吾此生无憾”，依然无法理解静水湖赏月时禺期淡淡地那句”有何可怜？求仁得仁罢了。”……

　　一路霜雪艰行，他体会地越多，并一次次选择珍惜生命，所以在沈夜最后穿过小曦身体抽出魔核，看著自己曾经如次憎恨的人抱著一个微小的生命缓缓消散时，他渐渐明白了些什么，面对著不同生命价值观的冲突洗礼，然后继续走著属于自己的道，继续面对自己的畏惧与害怕。

　　——我很怕和你一样，被仇恨驱使，变得不再像我自己……

　　此时的他，还保有著最纯善的心思，正因为他经历得还不够多，在这人生漫漫之中行走的路不如流月城人们之十一，所以最后他还能为自己的未来添上幻梦般地光彩——

　　”我希望让人们不必再下地劳作，不必为了一点小事，走完漫漫长路……

　　而那些节省下来的时间，就用来唱歌跳舞，或者坐在河边，看著发光的虫子飞来飞去……那个时代，多么好……”

　　也许正是因为一路经历太多，乐无异深深地感觉到一步步前行的洗鍊是多么难行。

　　而他，希望有一天，大家可以不必像他这样，省去那些痛苦，无忧无虑的生活。

　　生死之间谢衣曾说”傻徒弟……死生之间极可畏。正因如此，为师才想以人为创造生命，如此或许千万年后，世人无须再饱经生死之苦……”

　　此间回忆，无异与谢衣当年的光芒就此重合——他们都拥有一个不愿天下同苦的悲悯之心。但世间万物，所有的人生在世，皆须由自己一步步踏实、一路历练方为行道。

　　无异须自己走下去，然后总有一天，他会像谢衣一样明白——

　　死生何其玄妙，终非人力所能望及。

　　【全文完】

　　本文献给古二带给我许多成长的乐无异，也献给所有同在自己道上努力前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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