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2》沈谢同人文——中秋·华梦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阳关曲中秋月》

　　“谢衣大人这是… …睡着了？我们要去唤醒他吗？”

　　“大人看书看了那么久也累了，若是打扰了他休息恐怕不好吧。”

　　“但是被大祭司大人看到了，说不定又要被训了… …”

　　沈夜踏入中庭时，就看见侍女们嘀嘀咕咕地凑在一起，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而不远处花树下的书桌旁，一人枕着手臂，睡得正香。

　　他挑了挑眉，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祭司大人… …”

　　看到他突然出现，侍女们惊讶地散开行礼，之后识趣地鱼贯退下。

　　庭中很快只剩下他和谢衣两个人。

　　沈夜慢慢地走了过去。

　　彼时阳光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有种懒洋洋的暖意。少年身边堆叠着数堆竹简，手里还抓着一卷未看完的。

　　谢衣总是喜欢把他书房里的书搬出来，坐在花树下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看书看累了，还能欣赏欣赏美景，一举两得。

　　花树在流月城中确实不多见，但沈夜庭院里的这一棵，却开得异常繁盛。谢衣每日都会用灵力替它延长花期，这种举动，在沈夜看来，近乎一种偏执。

　　“师尊难道不觉得看到花开，心情会变得很好吗？”

　　面对追问，谢衣只是笑了笑，没多解释。他也便随了他去。

　　只不过，漫天的花瓣随风飘落，轻轻地覆在了沉睡之人的身上，衬得那一张俊脸愈发温雅清秀。

　　谢衣说得没错，这样的场面，确实很美。

　　沈夜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到了这幅画面。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少年似乎睡得很沉，连沈夜坐到他的身边，拂去他身上的花瓣，也没有惊动到他。

　　“… …谢衣？”

　　沈夜一触碰到谢衣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笼罩着那股淡淡的奇怪的灵力，仿佛有吸力，会使人沉溺下去。

　　一瞬间，沈夜的脑海里就闪过了无数景象。他赶紧把手撤了回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 …

　　他扫了一眼谢衣手里的竹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那是一卷许多古老术法的竹简，因为过于艰涩难懂，早已没有几个人修炼。沈夜将它存放在书房最隐秘的地方，却不曾想到竟被谢衣找了出来。

　　“华梦之术… …”仔细地辨认出竹简上书写的古文，沈夜有些惊讶。华梦之术，以术法创造梦境，能让人梦见最想见到的事情。但是这种法术消耗灵力甚多，而且虚假的美梦往往最容易使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谢衣依旧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如此一来，只能去梦里面找回他了。

　　“真是会找麻烦啊。”

　　沈夜叹了口气，无奈地想。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

　　谢衣从未见过如此喧闹的景象。

　　夕阳薄暮下，一排排花灯相继亮起，五光十色，点缀了即将到来的夜晚。繁华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地走过，三三两两相携赏灯游玩，倒是站在其中的谢衣，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尤为突出。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有些茫然。

　　一群孩童嬉笑打闹着从他身边飞奔而过。为首的孩子高举着一盏花灯，其余的孩子都争闹着要去抢，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小心。”

　　他无奈地避开，一转身，就撞入了身后一人的怀里。

　　“抱歉，我不是故… …咦，师尊？！”

　　谢衣睁大了眼睛，身后这人，不是他的师尊又是谁？难道这梦境还能幻化出熟悉的人吗？

　　“你在这里倒是玩得挺开心的。”沈夜低头，语气不善贴近他。

　　“师尊莫气，弟子好奇这华梦之术能创造出什么样的梦境，也许对能制造偃甲有所启发… …况且师尊，这种场面也算是难得一见不是吗… …”

　　谢衣赔笑着，正要细细分辩，就觉得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低头，看见一个孩子举着花灯对他笑得灿烂。

　　“大哥哥，刚才撞到你了对不起！这个花灯就送给你吧！”孩子把花灯往他怀里一塞，一溜烟又钻到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剩下两个人对着那个花灯干瞪眼。

　　那是一个兔子型的花灯，透着淡淡的粉色，若是给小曦，倒是再好不过了… …

　　“噗嗤… …”

　　两人中，终究是谢衣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晃了晃手里的兔子花灯，脸上满是调皮的神色。

　　“难得遇上，师尊真的不和弟子一起逛一逛这个灯会么？”

　　“走嘛走嘛，好不好嘛师尊？”

　　沈夜拗不过他，只好任他拉着手随着人流而去。

　　沈夜并不喜欢这样拥挤的感觉。对他而言，他更喜欢一个人独自坐着，享受安静的时光。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爱闹的少年了。

　　但是显然，谢衣很享受这种感觉。

　　一会拉着他看面具，一会又拉着他买面人。

　　“师尊你看，这面具和我们流月城里面的很不一样呢。”

　　“师尊他们说这叫面人，要是能带一个回去给小曦就好了。”

　　“师尊… …”

　　少年一直兴奋地喋喋不休，沈夜只是笑了笑，偶尔应着。

　　远处的天空中突然炸开了一圈火树银花，引得人群一阵惊叹。随后人流涌动，纷纷往烟花的那个方向移动。

　　他们夹在人群中，也迫不得已往那走去。

　　人群挤来挤去，吵吵嚷嚷，谢衣的身影都快要被挤没了。

　　但那只抓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这周围的一切，都虚幻的如此不真实，仿佛泡沫一般下一秒便可能破碎消失。这只是梦，一个能以假乱真的梦。

　　在这虚幻中，握住他的那只手，那从掌心处传来的温度，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可以把握住的东西。

　　沈夜突然就反手握住了谢衣的手腕。少年回头看了看他，随后扣紧了他的十指，清亮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看那嘴型夸张地一张一合，分明说的就是：“师尊，可不要走散了~”

　　真是胡闹啊。沈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灯会过后，两人来到海边。

　　“想不到下界的灯会这么好玩，比我们的神农寿诞还有趣多了。”

　　谢衣揉了揉肩膀，看到旁边沈夜的脸色，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人太多了，还是我们流月城清净的好。”

　　“下不为例。”

　　沈夜瞥了他一眼，在海堤上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谢衣也立刻凑过去坐在旁边。

　　海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风拂乱鬓边的刘海，带来大海腥涩的气息。

　　谢衣偷偷看了一眼沈夜，后者只是望着天边那轮满月，若有所思。

　　圆月的清辉倾泻而下，给周围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这种感觉，和在流月城看到的月亮完全不一样。温柔而又细腻。

　　“师尊。”

　　“嗯？”

　　“你刚才其实还是挺高兴的吧？”

　　“… …”

　　“师尊你别瞪我，我不问就是了。嘻嘻。”

　　暖和的海风吹得人也有些倦了。谢衣打了个哈欠，靠在沈夜的肩膀上。

　　“师尊我困了，让我眯一会眼。”

　　沈夜微微转过头来，少年身上的清香随风拂过他的鼻尖。

　　谢衣的睫毛很长，在眼下留下一片长长的阴影。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异常温柔。

　　沈夜突然想起了庄周梦蝶的故事。庄周化蝶，蝶梦庄周，不管怎样，也不过是人生醉梦一场。

　　现在不正是这样么。梦醒了，便也什么都没有了。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年明月何处看。

　　但至少… …

　　他现在拥有着这一刻的美好。

　　如此，也好。

　　“好梦。”

　　他吻了吻少年的眉间，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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