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2》同人文——《巫山狸猫酒》

初七很久没回流月城，至少远远超过了沈夜愿意等待的时间。、

派他往巫山的任务并非沈夜所愿，那地方太过特殊，灵力充沛，地气丰盈，萦绕的上古余波中，时常可见错乱了时间的幻影，常人踏入其中，往往为它们侵扰，寸步难行。然而沈夜事务繁忙，初七坚持为主人分忧，于是便同意了他这趟下界之行。

还不回来……

窗外又下起雨，空中阴云密布，祭典之事尚未完毕，沈夜无法离开。

他的焦虑被友人看在眼里，这天，瞳找出了上古传下的水镜，这件神物已损坏了超过千年，若非七杀祭司精于修整，或许还将继续坏下去。他也劝过沈夜，说蛊虫无恙，那么初七应当是安全的，然而音讯全无的状况始终让沈夜不能放心。

“你若真那么在意……就一窥他现在的情形吧。”

瞳离开了，沈夜启动水镜，法力波纹荡荡，镜面开始出现模糊的画面。

“初七，再喝一杯。”

月光照耀着静谧的巫山，秘境深处的平台上，两位年轻男子对坐，身前是一方小石桌，上边摆着几个酒瓶，面前的杯子里满溢清透的酒浆，两人谈笑着什么，不时抿上一口。

他们看上去仿佛双生兄弟，容色别无区分，唯有一人右眼下烙着两点红印，这让他看起来略婉转一些，俊朗之外多了点点说不透的风情。

沈夜挑眉，这是……

“司幽上仙。”

初七举杯，朝对面男子道：“实在没想到，竟能在巫山遇到传说中的上仙。”

“客气了。”司幽微笑，同样举起杯来：“感到意外的应当是我，未曾想，世间竟有人同我形貌如此肖似。”

两人杯子在空中一敬，仰头干了，司幽又道：“之前你说是烈山部人吧。”

“是。”

“烈山部……”他想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曾听闻神农神上格外厚爱你们一族，如今上古遗族死的死，散的散，恐怕也就你们还生活着了。”

“活得也很艰辛。”

放下杯子，初七忽然想到沈夜，想到那个为族人殚精竭虑的男人，低声道：“还好有主人为大家劳心劳力，但……”他似乎喝得有点多了，不知不觉竟说出了不那么冠冕堂皇的话——“但在我心里，倒宁可他不要那般辛劳。”

沈夜盯着水镜中的画面，因为坏过，上古法器已不具备当年全部的神效，此刻他只能看见巫山内的初七与那个男人，却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见二人边说边喝酒，时而微笑，时而摇头，本来是对坐的两人，不知不觉竟也坐到了一起，那男人更把手搭上了初七的肩膀。

啧，初七喝酒……沈夜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连自己都不曾与他那样畅饮，这人竟……话说回来，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与初七面貌别无二致？

沈夜握紧拳头，心里已隐隐有了怒意。

“多谢司幽上仙救我，前天贸然闯入巫山，不慎触动法阵，差点为雷火捕获。若非上仙仁爱，及时停止阵内法力，初七怕是要重伤了。”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远离尘嚣的巫山显得格外静谧而幽深。初七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幽，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浅浅微笑，越发显得这位传说中的上仙温柔和蔼，平易近人。

“举手之劳罢了，我还高兴能有人到巫山来，实在太久未曾见到外客……”

司幽低声叹息，抬眼看向两人身周的繁花碧草，还有稍远处蓬勃的树影。这些花木似乎都已被时间遗忘，也忘记了时间，不分寒暑昼夜地开放着，香气充盈，却显得那样冷清寂寥。

“上仙一直独自住在这里？”

“嗯。”

“从不曾出去？”

“出去过……”司幽声音低沉，像月光里溢出的水波，带着不可言说的魔力，“世间浊气日浓，变迁剧烈，我很快又回来了，虽有山河万里，终究还是巫山好。”

初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前关于烈山部的想法已在他脑中悄然退下，像正午的海面，平静无波。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又似乎并不重要……

看着初七的模样，司幽忽而一笑，将自己的杯子举到他唇边，低声道：“时间已过去太久，我都快忘记这巫山也属于神州的一部分了。”

酒杯边缘碰到了初七的嘴唇，他微微一怔，察觉两人似乎靠得太近，记忆中自己只和沈夜这么接近过，这样……是否有些不妥？

显然司幽并未这样觉得，他将酒杯送到初七唇边，内中不知何时又满上了透彻的酒液，月光下显出稀薄的碧色，似桃花，又比桃花更浓醇悠长的香味从中散发出来，熏人欲醉。

就在这时，初七感觉后腰的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仿佛一只小手轻轻拉扯着腰带下的衣摆。他禁不住回头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司幽将酒杯移开一点，温柔地问。

“不……无妨。”初七头上有点晕，方才畅饮的酒意开始冲上来，远处灼灼的桃花恍惚变得朦胧，唯有眼前的男人格外清晰。

那种感觉又来了。

初七闭上眼，这次，他察觉那双看不见的小手似乎伸到前方来，轻轻按上他的大腿，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就像……

像什么呢？

对了，像兔子。他记得小曦有过一只偃甲兔子，偶尔，它会把前腿放到人大腿上，撑起身子来，像真的兔子一样四下探看。

现在，腿上传来的压力让他想到那只兔子，却要比它的脚掌更大一些。

然而，腿上依旧什么也没有。

初七？

沈夜眯起眼，仔细看着初七的动作。第二次，初七已是第二次做出了让他捉摸不透的举动，从水镜中看，只有初七和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为何初七却看着背后，然后又仔细看自己的腿？

说起来，这男人究竟是谁？为何与初七那般相似？为何与初七相谈甚欢？甚至……让初七不急于回到流月城，回到自己身边。

这趟去巫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唔……”初七睁开眼，司幽的面容近在眼前，嘴角带着温柔笑意，酒杯举到他唇边，分明是一样的容貌，此刻看起来，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香甜酒浆顺唇瓣慢慢渡进来，初七下意识地张开嘴，从司幽手上喝完了这一杯。

司幽笑意加深，放下酒杯，伸手搂住初七的腰，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

“真好……”初七听见他这样说，嘴唇贴在自己耳边，热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到皮肤上，痒酥酥的，禁不住一缩脖子，却被他凑上来，轻轻往脸颊上吻了一下。

初七一怔，司幽将他搂得更紧，整个人几乎都压到身上来，嘴唇划过他面颊，停在他唇边，伸出舌头，舔在他刚刚沾染的酒渍上。

咦？

初七身上一僵，这般亲近似乎过头了，上仙怎会如此……仙者不是一心向道，不萦私情么？况且方才……就在他舔到自己唇边时，好像察觉到非常细微的刺痛感？

怎会？是自己错觉么？

初七感觉脑子里有点乱，想和司幽离得远一点，酒意却行遍全身，让他手脚发软，几乎完全靠在这位上仙怀里。不知不觉，司幽手中的酒杯又递到了他唇边，柔声劝道：“再喝一杯，这桃花春酿可是很难得的。”

“难得？”

“是啊……司幽上仙亲手酿的哦。”刚说到这儿，他似察觉失言，立刻改口道：“我酿它时，也曾想将来会有个怎样的人来喝，想不到是你来了。”

“我？”

“嗯，是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来……”

司幽的声音如月光般醇厚悠然，仿佛一曲哀歌，回荡在久别尘世的巫山。夜空中彩云散尽，明月皎皎，初七脑中越发昏沉，靠在司幽肩上，被他周身好闻的气息层层浸染，好似正躺在柔软床榻中，悠闲自在，踏实安稳。

他张开嘴，仍由司幽将一杯醇酒慢慢倾倒入口内，然后咽下去，喉咙里传来温热的甜润感，没有凡间酒浆的刺喉辛辣，更像春风化雨，熨帖身心。

司幽笑了，放下酒杯，轻轻抚着他的脸。初七闭上眼，只觉此刻倚靠着的身躯那般暖热柔和，好像流月城最冷的冬天里，于偃甲炉中蒸腾而出的热度。

上仙身子怎会这么柔软呢……放松身体，初七长舒口气，任凭司幽手掌在自己脸上抚摸，下意识地朝他怀内挤了挤，伸手也搂住了司幽的腰。

沈夜教过他不要跟旁人太过接近，也不要有太多情感，但这巫山内流动的灵力似乎能隔绝外间一切，让人全然放松下来，似乎所有烦恼、忧虑都消失了。

靠在司幽怀里，初七的手不知不觉伸进了他靛蓝的外衣，突然，指尖触到一点东西，温热，光滑，柔密，细软……好像，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他睁开眼，想仔细看看，却被司幽将手拿开，他有些不甘心，再摸回去，却只碰到扎得整整齐齐的腰带。

刚才是错觉吗？

沈夜盯着水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看到了什么？这都是什么？

那个男人竟敢和初七那样亲近，而初七竟也……

沈夜觉得自己已在爆发的边缘，祭典还有两天才能完成，但……祭典每年都会举行，可是初七……他绝不允许初七与自己再有任何背离，不论身心！

“初七，来。”

司幽又递上一杯酒，一手抚过他的嘴唇，轻轻让他张嘴。初七微笑着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喝太多了，而且，他感觉那双看不见的小手已攀上自己肩头，若有若无的温热呼吸正在耳边萦绕。

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明白，心灵和身体却被另一种感觉捕获，让他无法深入而理性地思考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司幽的脸靠得更近，眼眸中闪动着初七看不懂的神色，似乎是期盼，又似乎是急于讨好的善意，还有一种被时间累积的倾慕——身为传说中的上仙，他何须对自己这个烈山部人如此呢？

收到初七拒绝再饮的意思，司幽顿了片刻，忽然将酒杯放到自己唇边，把一尊香浓的美酒含到嘴里，然后搂紧初七的腰，低头压到初七唇上，口对口地将酒渡了过去……

你不愿再喝吗？这样好的酒，不喝多可惜。

那我就亲口喂你喝好了。

难得来一次，你可要玩得开心啊，司幽大人。

沈夜只觉眼前一黑，理智的弦终于彻底绷断，雷霆一掌重击到水镜上。法器受不住轰击，霎时粉碎！外间侍从们听见声音惊了一跳，正要进来探视，沈夜已大步走出去，满脸都是令人不敢直视的怒色。

初七……

好，很好！

那男人到底是谁？！就算他有和初七一模一样的脸，沈夜也绝不会绕过敢碰初七的人！

“大，大祭司？您要去哪儿？祭典还未结束呢——”

风云流转，天边雷声隐隐，流月城大祭司悍然降临巫山，上古神血之力催动，瞬间已突破了法阵，现身欢宴之中。

“初七！”

他眼中只有那一个人，此前于水镜中看见的情形活生生出现眼前，如同火上浇油，更令他怒不可遏。

靠在司幽怀里，初七脑中昏昏沉沉，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无法沉下去想，是这巫山流动的上古灵光扰乱了他的思绪？还是某种不可言说的羁绊，让他在巫山里无法如往常那样冷锐淡然？

一叶孤舟，飘摇风雨，多年后终于回到了港湾。

这里有一种家的氛围，让他全身心放松下来，只想靠着那些花木，啜饮它们甘美的露汁，或在月光下畅饮，忘却所有俗世烦愁……

“初七！”

沈夜上前，怒瞪着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司幽收起笑容，冷冷看着这不速之客，将初七更紧地搂进怀里，摆出一副保护的姿态。初七似刚从睡梦中醒来，醉眼朦胧地看着突然降临的沈夜，片刻，低声唤了句“主人”。

“……你还知本座是你主人？”沈夜冷笑，“让你来出任务，倒是乐不思归了？”

“我……”他早已喝得半醉，脸上酡红，惊见沈夜现身，连“属下”二字都忘了，语无伦次地嚅嗫道：“我……司幽上仙此前救我，这位便是司幽上仙，主人应当也听过上仙名讳吧？”

说完，他从司幽怀中挣脱，想给二人介绍。沈夜冷肃面色上罩着一层黑气，冷眼看着司幽，看那张和初七别无二致的脸，体内灵光暗涌，暗地里探查此人真形。突然，沈夜皱眉，袖中剑锋翻出，直抵在司幽咽喉。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主人？！”

“初七，过来！”沈夜朝他伸出手，“到本座这里来，这人并非司幽上仙。”

“哎？”初七一愣，看着身畔的司幽，又看看沈夜，“不是上仙？”

“他根本不是仙体，更像……”沈夜冷笑，“妖物，我说得不错吧？”

“司幽”目光闪动，并未承认，却也未否认，转头看着初七，微微苦笑，低声道：“对不起，司幽大人。”

初七闻声一怔，连沈夜也愣住了。只听这位“司幽”又道：“我想，您才是真正的司幽大人，我……我真没想到此生还能与您相见，可是您已不记得往日，兴许会将我当成妖邪。因此一时忍不住，借了您的形貌与您相处片刻，还请原谅。”

说完，他身上散出点点雾气，不可言说的奇妙香味挥洒流转，“司幽”的容貌渐渐模糊，身形也随之消融，露出了真面目。

初七看见一只硕大的狸猫同自己坐在一起，体格强健，皮毛光润，月光下呈现出极漂亮的红棕色，长尾上圈圈纹路清晰可见。而那双亮晶晶的眼瞳里，正盈满他熟悉的神色，正是之前“司幽”所露出的：憧憬，倾慕，盼望和满足。

这……原来他并非上仙，乃是狸猫托形所化。初七混沌的脑海慢慢清晰，此前隐约触碰到的不合理之处，如今都有了解释。

“咪唔。”轻轻一声嘀咕，两只肉掌放到初七腿上，他看过去，发现另有几只略小些的狸猫围在自己身边，最小的那只把前掌放到自己腿上，就像小曦那只偃甲兔子般撑起身子，仰头靠近自己，似乎想跟自己说什么。

“哼，果然是妖物。”沈夜冷哼一声，剑尖闪动灵光，就要朝那只狸猫劈头砍下。

“等……等等主人！”

初七立刻起身，一把抓住沈夜的手，阻止道：“它，它虽假冒上仙之形，哄我饮酒，但确实也救过我……还请主人暂且饶它一命。”

“救你？”沈夜皱眉，初七便将初到巫山时不慎激活法阵，险些为雷火重创之事讲明，沈夜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懊恼，若早知巫山有隐藏的凶险，定不派他过来。

恨恨将人搂入怀中，沈夜收了剑，朝那狸猫道：“为何要迷惑初七？”

“舍不得司幽大人离开。”

狸猫们跳下桌椅，躲到一旁，那只假扮司幽的狸猫显然是它们中的领头者，也不十分畏惧沈夜，走上前来道：“许多年前，我不过一只凡庸的蠢物，误入巫山，为司幽大人所救，便留在巫山修行。那时神女大人已不在了，司幽大人颇感寂寥，我的到来，兴许让他排遣了一些寂寞，于是留下我。他喜欢我皮毛柔亮，给我许多指点，在他的导引下，我终于褪去凡胎，成为了守护巫山的仙灵。”

“仙灵？”沈夜道：“的确与普通妖物不同。”

“后来，司幽大人感知道自己命数将有大变，离开巫山远走，自此杳无音讯。”狸猫声音伤感，眼睛里也浮起水汽，定定看着初七，“临行前，司幽大人让我好生呆在巫山，替他看守这方灵脉，我问他何时归来？他说他也不知道；我请他一定要归来，他说你我有缘，定能再见。”

再见……初七看着狸猫，若有所思。

沈夜冷哼一声，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他本想说初七不是什么司幽，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想到方才镜中所见一幕，依旧耿耿于怀。

“司幽大人去后，我也曾短暂离开巫山，引导别的狸猫来巫山生活，这些同族们渐渐繁衍，以巫山为家，守护巫山一草一木，每逢有露草化为人形，都会有我们狸猫一族随从守护。”

它看着初七，伸前爪盖在初七手上，道：“我等了司幽大人太久，以为再也见不到时，你来了……我一见到你就知道，司幽大人回来了。”

“不，我并非……”初七摇头，“我并不记得你说的这些事。”

“你只是不记得而已。”狸猫眼中泪光盈盈，声音低沉而凄婉，“你不记得，我还记得，我们都记得。我一见到你，就感知到你的神魂还在，你就是当年恩慈强大的司幽上仙。我们等了你那么久……我以司幽大人的模样现身在你眼前时，你不是很惊奇么？这世上怎可能有那样相似的两个人？”

“我……”初七词穷，完全一致的容貌已是最好的证词，即便他如何不愿承认狸猫的话，依旧不可否认，他与那位传说中的上仙司幽之间，似乎的确存在着某种关联。

沈夜听到现在，忽而冷哼一声，将狸猫放在初七手上的爪子掀开，冷冷道：“不论过去如何，初七现今是本座的人。”

“啊？”初七一怔，脸上微红，这，这还是头一回听主人这么……

沈夜看他一眼，目光中满满都是占有欲，“你此前对他动手动脚，横加骚扰，本座无论如何不能饶你。”

“骚扰？”狸猫似乎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是……当年司幽大人都是这样对我的呀。”

“什么？”

沈夜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怀中初七，初七也懵了。

狸猫道：“司幽大人爱我皮毛光润，行动敏捷，时常将我抱在怀里抚摸，有时还会亲亲我额头，我偶尔舔他脸颊，他不但不生气，还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所以这次与司幽大人久别重逢，我化作他的模样，也就学他当年那般……”

“这……”初七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想到方才被它这样那样的轻薄，不由脸上发烫，劝道：“你那时候是狸猫之形，彼此亲近无妨，化为人身时万不能有轻佻举动，主人……怕要误会得深了。”

“初七。”沈夜深吸口气，手臂用力，将人搂紧，悄声道：“回了流月城，本座再同你算账。”

……

月光投落，狸猫们围过来，纷纷往初七脚边靠拢，一只只挨挨擦擦，好不亲热，曾假托司幽之形劝酒的大狸猫，更是衔着酒坛要他再喝，若非沈夜阻止，真要被它再灌下几杯去。

见初七不饮，它干脆扑到初七身上，不断诉说这许多年的思念，初七虽不记得往事，也不肯定自己便是当年的司幽，但对这些妖灵们淳朴的孺慕之情感同身受，点点别扭很快过去了。他再度同他们坐在一处，抱着小狸猫，听大狸猫絮絮叨叨讲当年的事。

沈夜站在不远处，心里怒火早已消散，静静看着月光下的初七，心头百感交集。

天亮起来时，初七决定和沈夜回流月城。

“……你还会来吗？”

临别前，狸猫问初七。

“我……”他本想说会，话到嘴边，转头看看沈夜，发觉他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才点了点头。

看到他的回答，狸猫眼睛里霎时射出激动神采，其他小狸猫也随之欢叫起来，围着初七又笑又闹。大狸猫身影在日光中虚化，倏忽间又成为昔年光耀巫山的司幽上仙。

初七微微一愣，只见“司幽”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一带，径直朝他脸上亲下去。

“太好了，司幽大人，要经常回家啊。”

那熟悉的，带着微微刺痛感的湿热舌头舔过脸颊，初七叫声不好，抬眼去看沈夜，果然，他的主人已彻底脸黑了。

“初七——即刻随本座回去！”

全文完。

 文:@六欲浮屠 图:@木美人-y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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